标题:《旧唐书》 列传第六十七 内容: ○严武 郭英乂 崔宁 弟宽 从孙蠡 蠡子荛 从孙黯 严震 严砺严武,中书侍郎挺之子也。 神气隽爽,敏于闻见。 幼有成人之风,读书不究精义,涉猎而已。 弱冠以门荫策名,陇右节度使哥舒翰奏充判官,迁侍御史。 至德初,肃宗兴师靖难,大收才杰,武杖节赴行在。 宰相房琯以武名臣之子,素重之,及是,首荐才略可称,累迁给事中。 既收长安,以武为京兆少尹、兼御史中丞,时年三十二。 以史思明阻兵不之官,优游京师,颇自矜大。 出为绵州刺史,迁剑南东川节度使;入为太子宾客、兼御史中丞。 上皇诰以剑两川合为一道,拜武成都尹、兼御史大夫,充剑南节度使;入为太子宾客,迁京兆尹、兼御史大夫。 二圣山陵,以武为桥道使。 无何,罢兼御史大夫,改吏部侍郎,寻迁黄门侍郎。 与宰臣元载深相结托,冀其引在同列。 事未行,求为方面,复拜成都尹,充剑南节度等使。 广德二年,破吐蕃七万余众,拔当狗城。 十月,取盐川城,加检校吏部尚书,封郑国公。 前后在蜀累年,肆志逞欲,恣行猛政。 梓州刺史章彝初为武判官,及是小不副意,赴成都杖杀之,由是威震一方。 蜀土颇饶珍产,武穷极奢靡,赏赐无度,或由一言赏至百万。 蜀方闾里以征敛殆至匮竭,然蕃虏亦不敢犯境。 而性本狂荡,视事多率胸臆,虽慈母言不之顾。 初为剑南节度使,旧相房琯出为管内刺史,琯于武有荐导之恩,武骄倨,见琯略无朝礼,甚为时议所贬。 永泰元年四月,以疾终,时年四十。 郭英乂,先朝陇右节度使、左羽林军将军知运之季子也。 少以父业,习知武艺,策名河、陇间,以军功累迁诸卫员外将军。 至德初,肃宗兴师朔野,英乂以将门子特见任用,迁陇右节度使、兼御史中丞。 既收二京,征还阙下,掌禁兵。 迁羽林军大将军,加特进。 以家艰去职。 朝廷方讨史思明,选任将帅,乃起英乂为陕州刺史,充陕西节度、潼关防御等使,寻加御史大夫,兼神策军节度。 代宗即位,加检校户部尚书、兼御史大夫。 元帅雍王自陕统诸军讨贼洛阳,留英乂在陕为后殿。 东都平,以英乂权为东都留守。 既至东都,不能禁暴,纵麾下兵与朔方、回纥之众大掠都城,延及郑、汝等州,比屋荡尽。 广德元年,策勋加实封二百户,征拜尚书右仆射,封定襄郡王。 恃富而骄,于京城创起甲第,穷极奢靡。 与宰臣元载交结,以久其权。 会剑南节度使严武卒,载以英乂代之,兼成都尹,充剑南节度使。 既至成都,肆行不轨,无所忌惮。 玄宗幸蜀时旧宫,置为道士观,内有玄宗铸金真容及乘舆侍卫图画。 先是,节度使每至,皆先拜而后视事。 英乂以观地形胜,乃入居之,其真容图画,悉遭毁坏。 见者无不愤怒,以军政苛酷,无敢发言。 又颇恣狂荡,聚女人骑驴击球,制钿驴鞍及诸服用,皆侈靡装饰,日费数万,以为笑乐。 未尝问百姓间事,人颇怨之。 又以西山兵马使崔旰得众心,屡抑之。 旰因蜀人之怨,自西山率麾下五千余众袭成都,英乂出军拒之,其众皆叛,反攻英乂。 英乂奔于简州,普州刺史韩澄斩英乂首以送旰,并屠其妻子焉。 崔宁,卫州人,本名旰。 虽儒家子,喜纵横之术。 卫州刺史茹璋授旰符离令,既罢,久不调,遂客游剑南,从军为步卒,事鲜于仲通。 又随李宓讨云南,宓战败,旰归成都。 行军司马崔论见旰,悦其状貌,又以其宗姓厚遇,荐为衙将。 历事崔圆、裴冕。 冕遭流谤,朝廷将遣使推按,旰部下截耳称冤,中使奏之。 旰亦赴京师,授司戈,历司阶、折冲郎将军等官。 宝应初,蜀中乱,山贼拥绝县道,代宗忧之。 严武荐旰为利州刺史,既至,山贼遁散,由是知名。 严武为剑南节度,赴镇过利州,心欲辟旰为部将,以利非属部,旰难辄去,俾旰筹之。 旰曰:“节度使张献诚见忌,且又好利,诚能重赂之,旰可以从大夫矣。 ”武至剑南,遗献诚奇锦珍贝,价兼百金,献诚大悦。 武乃遗献诚书求旰,献诚然之,令旰移疾去郡。 旰乃之剑南,武奏为汉州刺史。 久之,吐蕃与诸杂羌戎寇陷西山柘、静等州,诏严武收复。 武遣旰统兵西山,旰善抚士卒,皆愿致死命。 始次贼城,周围皆石砾,攻具无所设。 唯东南隅环丈之地,壤土可穴,谍知之以告。 旰昼夜穿地道攻之,再宿而拔其城。 因拓地数百里,下城寨数四。 番众相语曰:“崔旰,神兵也。 ”将更前进,以粮尽还师。 武大悦,装七宝舆迎旰入成都,以夸士众,赏赍过厚。 永泰元年五月,严武卒,杜济为西川行军司马,权知军府事。 时郭英干为都知兵马使,郭嘉琳为都虞候,皆请英干兄英乂为节度使。 旰时为西山都知兵马使,与军众共请大将王崇俊为节度使。 二奏俱至京师,会朝廷已除英乂,旰使因见英乂陈其事。 英乂至成都,数日,诬杀王崇俊,又召旰还成都。 英乂减将健粮赐,人心怨怒。 旰在西山闻之,大恐,乃托备吐蕃,未赴成都。 英乂怒,出兵声言助旰讨吐蕃,其实袭之也。 旰家在汉州,英乂迁之成都,通其妾媵。 旰知之,转入深山。 英乂自率师攻旰,值天大寒,雪深数尺,英乂士马冻死者数百人,众心离叛。 旰遂出兵拒敌,英乂与之接战,英乂军大败而还,收余兵才千人,归成都,将卒因多逃散。 初,天宝中,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尝建一使院,院宇甚华丽。 及玄宗幸蜀,尝居之,因为道观,兼写玄宗真容,置之正室。 英乂因入观行香,悦其竹树,遂奏请以仲通旧院为军营,乃移去真容自居之。 旰闻之,谓将士曰:“英乂反矣! 不然,何得除毁玄宗真容而自居之? ”乃率兵攻成都。 英乂出兵于城西门,令柏茂琳为前军,郭英干为左军,郭嘉琳为后军,与旰战。 茂琳等军累败,军人多投旰。 旰令降将统兵与英乂转战,大败之。 兵至子城,英乂单骑奔简州,为普州刺史韩澄所杀。 时邛、剑所在起兵相攻,剑南大乱。 永泰二年二月,乃以黄门侍郎平章事杜鸿渐兼成都尹、山南西道剑南东川西川邛南等道副元帅、剑南西川节度使。 鸿渐出骆谷,有谋者曰:“相公驻车阆州,遥制剑南,数移牒述英乂过失,言旰有方略;旰腹心摄诸州刺史者皆奏正之,令旰及将校不疑怨。 然后与东川节度使张献诚及诸贼帅合议,数出兵攻旰。 既数道连兵,未经一年,兵势减耗,旰穷,必束身归朝。 此上策也。 ”鸿渐畏懦,计疑未决。 会旰使至,卑辞厚礼,送缯锦数千匹。 鸿渐贪其利,遂至成都,日与判官杜亚、杨炎将吏等高会纵观,军州政事悉委旰,乃连表闻荐。 先时,张献诚数与旰战,献诚屡败,旌节皆为旰所夺。 朝廷因鸿渐之请,加成都尹,兼西山防御使、西川节度行军司马,仍赐名曰宁。 大历二年,鸿渐归朝,遂授宁西川节度使。 恃地险人富,乃厚敛财货,结权贵,令弟宽留京师。 元载及诸子有所欲,宽恣与之,故宽骤历御史知杂事、御史中丞。 宽兄审亦任郎中、谏议大夫、给事中。 宁在蜀十余年,地险兵强,肆侈穷欲,将吏妻妾,多为所淫污,朝廷患之而不能诘。 累加尚书左仆射。 大历十四年入朝,迁司空、平章事,兼山陵使,寻代乔琳为御史大夫、平章事。 宁以为选择御史当出大夫,不谋及宰相,乃奏请以李衡、于结等数人为御史。 杨炎大怒,其状遂寝。 炎又数谗毁刘晏,宁又求解之。 宁既厚结元载已久,杨炎又出自载门,宁初附炎,炎因此大怒。 其年十月,南蛮大下,与吐蕃三道合进。 一出茂州,过文川及灌口。 一出扶、文,过方维、白坝。 一出黎坝、雅,过邛、郲。 戎酋诫其众曰:“吾要蜀川为东府,凡伎巧之工皆送逻娑,平岁赋一缣而已。 ”是蛮之入,连陷郡邑,士庶奔亡山谷。 属宁在朝,军中无帅,德宗促宁还镇。 炎惧宁怨己,入蜀难制,谓德宗曰:“蜀川天下奥壤,自宁擅置其中,朝廷失其外府十四年矣。 今宁来朝,尚有全师守蜀。 货利之厚,适中奉给,贡赋所入,与无地同。 始宁与诸将等夷,独因叛乱得位,不敢自有,以恩柔煦育,威令不行。 今虽归之,必无功,是徒遣也;若有功,义不可夺。 则西川之奥,败固失之,胜亦非国家所有。 陛下熟察。 ”帝曰:“卿策何从? ”炎曰:“请无归宁。 今朱泚所部范阳劲兵,戍在近甸,促令与禁兵杂往,举无不捷。 因是役得置亲兵内其腹中,蜀将必不敢动。 然后换授他帅,以收其权,得千里肥饶之地,是因小祸受大福也。 ”帝曰:“善”,即止宁不行。 乃发禁兵四千、范阳兵五千,赴援东川。 出军自江油趣白坝,与山南兵合击,蛮兵败走。 范阳军又击破于七盘,遂拔新城,戎、蛮大败。 凡斩馘六千,生擒六百,伤者殆半,饥寒陨于崖谷者八九万。 宁遂罢西川节度使,制授检校司空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、御史大夫、京畿观察使,兼灵州大都督、单于镇北大都护、朔方节度等使,兼鄜坊丹延都团练观察使。 托以重臣绥靖北边,但令居鄜州。 虽以宁为节度,每道皆置留后,自得奏事,炎悉讽令伺宁过犯。 杜希全为灵州,王翃为振武,李建徽为鄜州,及戴休颜、杜从政、吕希倩等,皆炎署置也。 宁巡边至夏州,刺史吕希倩与宁同力招抚党项,归降者甚多。 炎恶之,因奏希倩抚绥之功,才堪委任。 召归朝,除右仆射知省事,以神武将军时常春代之。 朱泚之乱,上卒迫行幸,百僚诸王鲜有知者。 宁后数日自贼中来,上初喜甚。 宁私谓所亲曰:“圣上聪明英迈,从善如转规,但为卢杞所惑至此尔。 ”杞闻之,潜与王翃图议陷之。 初,泾原兵作乱之夕,宁与翃及御史大夫于颀俱出延平门而西,数下马便液,每下辄良久。 翃等促之,不敢前。 又惧贼兵追及,翃乃大声而言曰:“已至此,不必顾望。 ”至奉天,翃具以事闻。 会朱泚行反间,伪除柳浑宰相,署宁中书令。 宁朔方掌书记康湛时为盩厔尉,翃逼湛作宁遗朱泚书,使宁无以自辩,翃遂献之。 杞因诬奏曰:“崔宁初无葵藿向日之心,闻于城中与朱泚坚为盟约,所以后于百辟。 今事果验。 使凶渠外逼,奸臣内谋,则大事去矣。 ”因俯伏歔欷曰:“臣备位宰相,危不能持,颠不能扶,宜当万死,伏待斧钺。 。”上命左右扶起之。 既还,俄有中人引宁于幕后,二力士自后缢杀之,时年六十一。 初,将诛宁,召至朝堂,云令江淮宣慰。 寻命翰林学士陆贽草诛宁制;贽求宁与泚书,将以状生之。 复乱言云,其书已失。 宁既得罪,籍没其家,中外称其冤,乃赦其家,归其资产。 贞元十二年六月,宁故将、夏、绥、银节度使韩潭奏请以新加礼部尚书恩制以雪宁之罪。 诏从之,任其家收葬。 初,宁入朝,留弟宽守成都。 泸州杨子琳乘间以精骑数千突入成都,据城守之。 宽屡战力屈,子琳威声颇盛。 宁妾任氏魁伟果干,乃出其家财十万募勇士,信宿间得千人,设队伍将校,手自麾兵,以逼子琳。 子琳惧,城内粮尽,乃拔城自溃。 子琳素有妖术,其夕致大雨,引舟至庭除,登之而遁。 宁季弟密,密子绘,父子皆以文雅称,历使府从事。 绘生四子:蠡、黯、确、颜,皆以进士擢第。 蠡,字越卿,元和五年擢第,累辟使府。 宝历中,入朝监察御史。 大和初,为侍御史,三迁户部郎中,出为汝州刺史。 开成初,以司勋郎中征,寻以本官知制诰。 明年,正拜舍人。 三年,权知礼部贡举。 四年,拜礼部侍郎,转户部。 上疏论国忌日设僧斋,百官行香,事无经据。 诏曰:“朕以郊庙之礼,严奉祖宗,备物尽诚,庶几昭格。 恭惟忌日之感,所谓终身之忧。 而近代以来,归依释、老,征二教以设食,会百辟以行香。 将以有助圣灵,冥资福祚。 有异皇王之术,颇乖教义之宗。 昨得崔蠡奏论,遂遣讨寻本末,礼文令式,曾不该明,习俗因循,雅当整革。 其两京、天下州府,以国忌日为寺观设斋焚香,从今已后,并宜停罢。 ”蠡寻为华州刺史、镇国军等使,再历方镇。 子荛。 荛,字野夫。 大中二年,擢进士第,累官至尚书郎、知制诰。 正拜中书舍人、户部侍郎。 干符中,自尚书右丞迁吏部侍郎。 荛美文词,善谈论,而驭事简率,铨管非所长。 出为陕州观察使,以器韵自高,不屑细故,权移仆下。 时河南寇盗蜂起,王仙芝乱汉南,朝纲不振,而荛自恃清贵,不恤人之疾苦。 百姓诉旱,荛指庭树曰:“此尚有叶,何旱之有? ”乃笞之,吏民结怨。 既而为军人所逐,饥渴甚,投民舍求水,民以溺饮之。 初为军人所俘,翦其髭发,拜而获免。 以失守贬端州司马,复入为左散骑常侍,卒。 子居敬、居俭。 居敬终尚书郎,居俭中兴终户部尚书。 黯,字直卿,大和二年,进士擢第。 开成初,为青州从事。 入为监察御史,奏郊庙祭器不虔,请敕有司。 文宗谓宰臣曰:“宗庙之事,朕合亲奉其礼,但以千乘万骑,动费国用,每有司行事之日,被衣冠坐以俟旦。 比闻主者不虔,祭器劳敝,非事神蠲洁之义。 卿宜严敕有司,道吾此意。 ”黯具条奏以闻。 寻迁员外郎。 会昌中,为谏议大夫。 确,字岳卿,颜,字希卿,位皆至尚书郎。 严震,字遐闻,梓州盐亭人。 世为田家,以财雄于乡里。 至德、干元已后,震屡出家财以助边军,授州长史、王府谘议参军。 东川节度判官韦收荐震才用于节度使严武,遂授合州长史。 及严武移西川,署为押衙,改恒王府司马。 严武以宗姓之故,军府之事多以委之,又历试卫尉、太常少卿。 严武卒,乃罢归。 东川节度使又奏为渝州刺史,以疾免。 山南西道节度使又奏为凤州刺史,加侍御史,丁母忧罢。 起复本官,仍充兴、凤两州团练使,累加开府仪同三司、兼御史中丞。 为政清严,兴利除害,远近称美。 建中初,司勋郎中韦桢为山、剑黜陟使,荐震理行为山南第一,特赐上下考,封郧国公。 在凤州十四年,能政不渝。 建中三年,代贾耽为梁州刺史、兼御史大夫、山南西道节度观察等使。 及朱泚窃据京城,李怀光顿军咸阳,又与之连结。 泚令腹心穆庭光、宋瑗等赍白书诱震同叛,震集众斩庭光等。 时李怀光连贼,德宗欲移幸山南。 震既闻顺动,遣吏驰表往奉天迎驾,仍令大将张用诚领兵五千至盩厔已东迎护,上闻之喜。 既而用诚为贼所诱,欲谋背逆,朝廷忧之。 会震又遣牙将马勋奉表迎候,上临轩召勋与之语,勋对曰:“臣请计日至山南取节度使符召用诚,即不受召,臣当斩其首以复。 ”上喜曰:“卿何日当至? ”勋克日时而奏,帝勉劳之。 勋既得震符,乃请壮丁五人偕行。 既出骆谷,用诚以勋未知其谋,乃以数百骑迎勋,勋与俱之传舍,用诚左右森然。 勋先聚草发火于驿外,军士争附火。 勋乃从容出怀中符示之曰:“大夫召君。 ”用诚惶惧起走,壮士自背束手而擒之。 不虞用诚子居后,引刀斫勋,勋左右遽承其臂,刀下不甚,微伤勋首。 遂格杀其子,而仆用诚于地。 壮士跨其腹,以刃拟其喉曰:“出声即死! ”勋即其营,军士已被甲执兵矣。 勋大言曰:“汝等父母妻子皆在梁州,一朝弃之,欲从用诚反逆,有何利也? 但灭汝族耳! 大夫使我取张用诚,不问汝辈,欲何为乎? ”众皆詟服。 于是缚用诚送州,震杖杀之,拔其副将,使率其众迎驾。 勋以药封首驰赴行在,愆约半日,上颇忧之,及勋至,上喜动颜色。 翌日,车驾发奉天,及入骆谷,李怀光遣数百骑来袭,赖山南兵击之而退,舆驾无警急之患。 寻加震检校户部尚书,赐实封二百户。 三月,德宗至梁州。 山南地贫,粮食难给,宰臣议请幸成都府。 震奏曰:“山南地接京畿,李晟方图收复,藉六军声援。 如幸西川,则晟未见收复之期也。 幸陛下徐思其宜。 ”议未决,李晟表至,请车驾驻跸梁、洋,以图收复,群议乃止。 梁、汉之间,刀耕火耨,民以采稆为事,虽节察十五郡,而赋额不敌中原三数县。 自安、史之后,多为山贼剽掠,户口流散大半。 洎六师驻跸,震设法劝课,鸠聚财赋,以给行在,民不至烦,供亿无阙。 其年六月,收复京城,车驾将还京师,进位检校尚书左仆射。 诏曰:“朕遭罹寇难,播越梁、岷,蒸庶烦于供亿,武旅勤于扞卫。 凡百执事,各奉厥司,眷于是邦,复我兴运,宜加崇大,以示将来。 宜改梁州为兴元府,官名品制,同京兆、河南府;郑县升为赤,诸县升为畿。 见任州县官,考满日放选,百姓给复一年。 洋州宜升为望,见任州县官,考满减两选。 山南西道将士,并与甄叙。 ”以震为兴元尹,赐实封二百户。 贞元元年十一月,德宗亲祀昊天上帝于南郊,震入朝陪祭。 十一年二月,加同平章事。 贞元十五年六月卒,时年七十六,废朝三日,册赠太保,赙布帛米粟有差。 及丧将至,令百官以次赴宅吊哭。 严砺,震之宗人也。 性轻躁,多奸谋,以便佞在军,历职至山南东道节度都虞候、兴州刺史、兼监察御史。 贞元十五年,严震卒,以砺权留府事,兼遗表荐砺才堪委任。 七月,超授兴元尹,兼御史大夫,山南西道节度、支度营田、观察使。 诏下,谏官御史以为除拜不当。 是日,谏议、给事、补阙、拾遗并归门下省共议:砺资历甚浅,人望素轻,遽领节旄,恐非允当。 既兼杂话,发论喧然。 拾遗李繁独奏云:“昨除拜严砺,众以为不当,谏议大夫苗拯云:‘已三度表论,未见听允。 ’给事中许孟容曰:‘诚如此,不旷职矣。 ’”又云:“李元素、陈京、王舒并见拯及孟容言议。 ”上遣三司使诘之。 拯状云:“实于众中言曾论奏,不言三度。 ”繁证之不已。 孟容等又云:“拯实言两度。 ”拯请依众状。 翌日,贬拯万州刺史,李繁播州参军,并同正。 砺在位贪残,士民不堪其苦。 素恶凤州刺史马勋,诬奏贬贺州司户。 纵情肆志,皆此类也。 元和四年三月卒。 卒后,御史元稹奉使两川按察,纠劾砺在任日赃罪数十万。 诏征其赃,以死,恕其罪。 史臣曰:爵人于朝,与众共之;刑人于市,与众弃之。 缢崔宁,除严砺,时君之政可知矣,辅相之才可见矣! 武不禀父风,有违母诲,凡为人子者,得不戒哉! 虽有周、孔之才,不足称也,况狂夫乎! 英乂失政,其死也宜哉。 严震立功,其道也显矣。 赞曰:英乂失政,崔宁发身。 武为士子,震作纯臣。 发布时间:2025-02-06 10:27:20 来源:好再来网 链接:https://www.mknn.cn/guji/101878.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