标题:《旧唐书》 列传八十四 内容: ○马燧 子畅 燧兄炫 浑瑊 子镐 钅岁马燧,字洵美,汝州郏城人,其先自右扶风徙焉。 祖珉,官至左玉钤卫仓曹。 父季龙,尝举明《孙》《吴》,俶傥善兵法,官至岚州刺史、幽州经略军使。 燧少时,尝与诸兄读书,乃辍卷叹曰:“天下将有事矣,丈夫当建功于代,以济四海,安能矻矻为一儒哉! ”燧姿度魁异,长六尺二寸,沉勇多智略,该涉群书,尤善兵法。 安禄山反,俾光禄卿贾循守范阳。 燧说循曰:“禄山负恩首乱,虽陷洛城,必当夷灭。 公盍建不代之功,诛其逆将向润客、牛廷玠,拔其根柢,禄山西不能入关,则坐而受擒,天下可定也。 ”循虽善之,计不时决,事泄,禄山果遣韩朝阳来召循。 朝阳至范阳,与循语,阴伏壮士以弓弦缢杀之。 燧脱身走西山,隐者徐遇匿之。 逾月,间行归平原。 平原不守,复走魏郡。 宝应中,泽潞节度使李抱玉署奏赵城尉。 是时回纥大军还国,恃复东都之功,倔强恣睢,所过或虏掠廪粟,供饩小不如意,恣行杀害。 抱玉具供办,宾介皆惮不敢行,燧自赞请主邮驿。 比回纥至,则先赂其渠帅,与明要约,回纥乃授燧旗帜为识,犯令者命燧戮之。 取死囚给左右厮役,小违令,辄杀之。 回纥相顾失色,虏涉其境,无敢暴掠。 抱玉益奇之。 燧因说抱玉曰:“属者与回纥言,燧得其情。 今仆固怀恩恃功树党,李怀仙、张忠志、薛嵩、田承嗣分授疆土,皆出于怀恩,其子玚佻勇不义。 以燧度之,将必窥太原西山以为乱,公宜深备之。 ”无何,怀恩果与太原都将李竭诚通谋,将取太原,其帅辛云京觉之,斩竭诚,固城自守,怀恩遣其子玚率兵围之。 初,回纥北归,遣其将安恪、石常庭将兵数百及诱募附丽者复数千人以守河阳,东都所虏掠重货,悉积河阳。 是时,怀恩遗薛嵩自相、卫馈粮以绝河津。 抱玉令燧诣薛嵩说之,嵩乃绝怀恩从顺。 署奏左武卫兵曹。 历太子通事舍人,迁著作郎、营田判官。 无几,迁秘书少监、兼殿中侍御史,为节度判官、承务郎,迁郑州刺史。 燧乃劝课农亩,总其户籍,岁一税之,州人以为便。 大历四年,改怀州刺史。 乘乱兵之后,其夏大旱,人失耕稼;燧乃务修教化,将吏有父母者,燧辄造之施敬,收葬暴骨,去其烦苛。 至秋,界中生鲁谷,人颇赖之。 抱玉移镇凤翔,以汧阳被边,署奏陇州刺史、兼御史中丞。 州西有通道,广二百余步,上连峻山,山与吐蕃相直,虏每入寇,皆出于此。 燧乃按行险易,立石种树以塞之,下置二门,设篱橹,八日而功毕。 会抱玉入觐,与燧俱行。 久之,代宗知其能,召见,拜商州刺史、兼御史中丞、防御水陆运使。 大历十年,河阳三城兵乱,逐镇将常休明,以燧检校左散骑常侍、御史大夫、河阳三城使。 十一年五月,汴州大将李灵耀反,因据州城,绝运路,以邀节制。 代宗务姑息人,因授灵耀汴、宋等八州节度留后。 灵耀不受命。 乃潜结魏博;田承嗣乃遣兄子悦将兵援灵耀,破永平军将刘洽。 诏燧与淮西节度使李忠臣合军讨灵耀。 忠臣惧贼,焚庐舍西走。 燧劝其还兵,请为前锋,击破田悦,进逼汴州。 忠臣行汴南,燧引军行汴北,又败灵耀将张清于西梁固。 灵耀选锐兵八千,号为“饿狼军”;燧独引军击破之,进至浚仪。 是时,河阳兵冠诸军。 承嗣又遣悦将兵二万救灵耀,破永平军将杜如江,略曹州,又败李正己游军,击走刘洽、长孙全绪等军,乘胜去汴州一舍,方阵而进。 忠臣会宋州、淮南、浙西兵,与战不利,请救于燧,燧引四千人为奇兵击破之,田悦匹马遁去。 灵耀知悦败,明日以百骑夜走,汴州悉降,燧让功于忠臣。 忠臣素暴戾,燧不欲入汴城,乃引军退舍于板桥。 忠臣入城,果专其功,因会击杀宋州刺史李僧惠。 燧还河阳。 大历十四年六月,检校工部尚书、太原尹、北都留守、河东节度留后,寻为节度使。 太原承前政鲍防百井败军之后,兵甲寡弱,燧乃悉召将吏牧马厮役,得数千人,悉补骑卒,教之数月,为精骑。 造甲者必令长短三等,称其所衣,以便进趋。 又造战车,蒙以狻猊象,列戟于后,行则载兵甲,止则为营阵,或塞险以遏奔冲,器械无不犀利。 居一年,陈兵三万,开广场以习战阵,教其进退坐作之势。 建中二年六月,朝于京师,加检校兵部尚书,令还太原。 初,田悦新代承嗣统兵,恐人不附己,诈效诚款,燧上疏明其必反,宜先备之。 其年,悦果与淄青、恒冀通谋,自将兵三万围邢州,次临洺,筑重城,绝其内外,以拒救兵。 邢州将李洪、临洺将张伾,皆坚守不拔。 昭义军告急,乃诏燧将步骑二万与昭义节度使李抱真、神策行营兵马使李晟合军救临洺。 燧军出郭口,兵未过险,乃遣持书喻悦,且示之好,悦谓燧畏之。 十一月,师次邯郸,悦遣使至,燧皆斩之以徇;遣兵击破其支军,射杀其将成炫之。 悦自攻临洺,遣大将杨朝光将兵万人,于临洺南双冈东西列二栅以御燧。 燧乃率李抱真、李晟进军,营于二栅之中。 其夜,东栅走归悦。 明日,燧进军营明山,取其弃栅以置辎重。 悦谓将吏曰:“朝光坚栅不下万人,假令燧等尽锐攻之,比数日,计不能下,杀伤必甚。 吾此必拔临洺,赏劳军士而与之战,必胜之术也。 ”悦乃分恒州李惟岳救兵五千以助朝光,燧率军攻朝光,田悦将万余人救之。 燧乃令大将李自良、李奉国将骑兵合神策军于双冈御之,令曰:“令悦得过,当斩尔! ”自良等击却悦。 燧乃令推火车以焚其栅,斩朝光及大将卢子昌,斩首五千余级,生虏八百余人。 居五日,进军至临洺,田悦悉军战。 燧自将锐兵扼其冲口,凡百余合,士皆决死,悦兵大败,斩首万余级,生虏九百人,得谷三十万斛,器甲称是。 悦收败兵夜遁,邢州围亦解。 以功加右仆射。 先战,燧誓军中,战胜请以家财行赏,既胜,尽出其私财以颁将士。 德宗嘉之,诏度支出钱五万贯行赏,还燧家财。 寻加魏博招讨使。 三年正月,田悦求救于淄青、恒冀,李纳遣大将卫俊将兵万人救悦,李惟岳亦遣兵三千赴援。 悦收合散卒二万余人,壁于洹水,淄青军其东,恒冀军其西,首尾相应。 燧率诸军进屯于邺,奏请益河阳兵,诏河阳节度使李芃将兵会之。 军次于漳,悦遣将王光进以兵守长桥,筑月城以为固,军不得渡。 燧乃于下流以车数百乘,维以铁锁,锁绝中流,实以土囊以遏水,水稍浅,诸军毕渡。 是时军粮少,悦深壁不战,欲老燧军。 燧令诸军持十日粮,进次仓口,与悦夹洹水而军。 抱真与李芃问:“粮少而深入,何也? ”燧曰:“粮少利速战,兵法善于致人,不致于人。 今田悦与淄青、恒三军为首尾,计欲不战,以老我师;若分军击其左右,兵少未可必破,悦且来救,是前后受敌也。 兵法所谓攻其必救,彼固当战也,燧为诸军合而破之。 ”燧乃造三桥道逾洹水,日挑战,悦不敢出。 恒州兵以军少,惧为燧所并,引军合于悦。 悦谓燧明日复挑战,乃伏兵万人,欲邀燧。 燧乃令诸军半夜皆食,先鸡鸣时击鼓吹角,潜师傍洹水径趋魏州,令曰:“闻贼至,则止为阵。 ”又令百骑吹鼓角,皆留于后,仍抱薪持火,待军毕发,止鼓角匿其旁,伺悦军毕渡,焚其桥。 军行十数里,悦乃率淄青、恒州步骑四万余人逾桥掩其后,乘风纵火,鼓噪而进。 燧乃坐,申令无动,命前除草斩榛棘广百步以为阵;燧出阵,募勇力得五千余人,分为前列,以俟贼至。 比悦军至,则火止气乏,力少衰,乃纵兵击之,悦军大败。 时神策、昭义、河阳军小却,河东军既胜,诸军还斗,合击又大破之。 迫洹水,悦军走桥,桥已焚矣。 悦军乱,赴水,斩首二万余级,杀大将孙晋卿、安墨啜,生获三千余人,溺死者不可胜纪。 淄青军殆尽,死者相枕藉三十余里。 悦收败卒千余人走魏州,至门,州将李长春闭门不纳。 久之,追兵不至,比明,乃纳悦。 悦既入,杀长春,婴城自守。 数日,李再春以博州降,悦兄昂以洺州降,王光进以长桥降。 悦遣符璘、李瑶将五百骑送淄青兵还镇,璘、瑶因来降燧。 魏州先引御河入城南流,燧令塞其领口,河流绝,城中益恐。 悦乃遣许士则、侯臧徒步间行说朱滔、王武俊,借兵求救。 时王武俊已杀李惟岳,传首京师,授武俊恒冀观察都防御使;时武俊同列张孝忠已为易定节度使,武俊独为防御使,又割赵、深二州为一镇,以康日知为观察使,甚为怨望,且素轻孝忠,耻名在下。 时朱滔讨李惟岳,拔深州,求隶幽州不得,亦怨望。 由是滔、武俊同谋救悦。 悦恃燕、赵之援,又出兵二万背城而阵,燧复与诸军击破之。 五月,加燧同中书门下平章事。 六月,朱滔、王武俊联兵五万来救悦,至于城下。 诸帅议退兵,燧固不可,德宗遣朔方节度使李怀光将朔方军步骑万五千人赴燧。 是月晦,怀光亦至。 怀光勇而无谋,军至之日,未休息,坚请与滔等战,王师不利。 悦等决水灌燧等军,燧兵屈粮少,七月,燧与诸军退次魏县。 是月,诏加燧魏州大都督府长史,兼魏、博、贝四州节度、观察、招讨等使。 田悦、朱滔、王武俊军亦至魏县,与官军隔河对垒。 十一月,三盗于魏县军中递相推奖王号:朱滔称冀王,田悦称魏王,王武俊称赵王;又遣使于李纳,纳称齐王。 四道共推淮西李希烈为天下兵马元帅、太尉、建兴王,皆伪署官号,如国初行台之制,而名目颇有妖僻者,然未敢伪称年号。 而五盗合从图倾社稷,两河鼎沸,寇盗横行;燧等虽志在勤王,竟莫能驱攘患难。 四年十月,泾师犯关,帝幸奉天,燧引军还太原。 议者云:“燧若乘田悦洹水之败,并力攻之,时城中败卒无三二千人,皆夷伤未起,日夕俟降;燧与抱真不和,迁延于击贼,乃致三盗连结,至今为梗,职燧之由。 ”燧至太原,遣行军司马王权将兵五千赴奉天,又遣男汇及大将之子与俱来,壁于中渭桥。 及帝幸梁州,权、汇领兵还镇。 燧以晋阳王业所起,度都城东面平易受敌,时天下骚动,北边数有警急,乃引晋水架汾而注城之东,潴以为池,寇至计省守陴者万人;又决汾水环城,多为池沼,树柳以固堤。 寻兼保宁军节度使。 兴元元年正月,加检校司徒,封北平郡王。 七月,德宗还京,加燧奉诚军及晋、绛、慈、隰节度并管内诸军行营副元帅,令与侍中浑瑊、镇国军节度使骆元光同讨河中。 初,李怀光据河中,燧遣使招谕之,怀光妹婿要廷珍守晋州,衙将毛朝易攵守隰州,郑抗守慈州,皆相次降燧。 初,王武俊自魏县还镇,虽去伪号,而攻围赵州不解,康日知窘蹙,欲弃赵州,燧奏曰:“可诏武俊与抱真同击朱滔,以深、赵隶武俊,请改日知为晋、慈、隰节度使。 ”日知未至而三州降燧,故又加燧晋、慈、隰节度使。 燧乃表让三州于日知,且言因降而授之,恐后有功者踵以为常。 上嘉而许之。 燧乃遣使迎日知,既至,籍府库而归之,日知喜且过望。 九月十五日,燧帅步骑三万次于绛,分兵收夏县,略稷山,攻龙门,降其将冯万兴、任象玉。 燧以兵攻绛州,十月,拔其外城,其夜伪刺史王克同与大将达奚小进弃城走,降其众四千人。 又遣大将李自良、谷秀分兵略定闻喜、夏县、万泉、虞乡、永乐、猗氏六县,降其将辛兟及兵五千人。 谷秀以犯令虏士女,斩之以徇。 贞元元年,军次宝鼎,败贼骑兵于陶城,前锋将李黯追击之,射杀贼将徐伯文,斩首万余级,获马五百匹。 是岁,天下蝗旱,物价腾踊,军乏粮饷,而京师言事多请扌舍怀光,上意未决。 燧以怀光逆节尤甚,河中密迩京邑,反复不可保信,舍之无以示天下,虑上为左右所惑,且兵事尚密。 六月,燧乃舍军以数百骑朝于京师。 比召见,燧曰:“臣虽不武,得刍粮支一月,足以平河中。 ”上许之。 七月,燧因朝京师,乃与浑瑊、骆元光、韩游瑰合军,次于长春宫。 怀光将徐廷光以兵六千守宫城,御备甚严。 燧度长春不下,则怀光自固,攻之旷日持久,所伤必甚,乃挺身至城下呼廷光。 廷光素惮燧威名,则拜于城上。 燧度廷光心已屈,乃徐谓之曰:“我来自朝廷,可西面受命。 ”廷光复拜。 燧乃喻之曰:“公等皆朔方将士,禄山以来,首建大动,四十余年,功伐最高,奈何弃祖父之动力,背君上,为族灭之计耶! 从吾,非止免祸,富贵可图也。 ”贼徒皆不对。 燧又曰:“尔以吾言不诚,今相去不远数步,尔当射我! ”乃披襟示之。 廷光感泣俯伏,军士亦泣下。 先一日,贼焦篱堡守将尉珪以兵二千因堡降燧;廷光东道既绝,乃率众出降。 燧以数骑径入城,处之不疑,莫不畏服,众大呼曰:“吾辈复得为王人矣! ”浑瑊由是服燧,私谓参佐曰:“予尝谓马公用兵与予不相远,但警怪累败田悦;今观其行兵料敌,吾不迨远矣! ”八月,燧移军于焦篱堡。 其夜,贼太原堡守将吴冏弃堡而遁,其下皆降。 燧率诸军济河,兵凡八万,阵于城下。 是日,贼将牛名俊斩怀光首以城降。 其守兵犹一万六千人,斩贼将阎晏、孟宝、张清、吴冏等七人以徇,为怀光胁虏者皆舍之。 燧自朝京师还行营,凡二十七日而河中平。 诏书褒美,迁光禄大夫,兼侍中,仍与一子五品正员官。 宴赐毕,还太原。 是行也,德宗赐燧《宸扆》、《台衡》二铭。 序曰:朕每览上古之书,用及唐、虞之际,君臣相得,圣贤同时,日夕孜孜,讲论至道,或陈其鉴诫,或讽以咏歌,焕乎典谟,百代是式,有以见启沃之道,理化之端,意甚慕之,而未能迨也。 顷灵监节度使杜希全著书上献,多所规谏,聊为《君臣箴》,用答其意。 河东等道副元帅、司徒燧固请勒石,贻厥后人。 朕以文既非工,义又非备,垂诸来裔,良所恧焉。 起予者商,因之有作,庶乎朝夕自儆,且俾后代知我文武殿邦之臣欤。 《宸扆铭》曰:天生蒸人,性命元淳,嗜欲交驰,利害纠纷。 无主乃乱,树之以君,九域茫茫,万情云云。 目不备睹,耳难遍闻,睹之闻之,矧又非真。 事失其源,道远莫亲,理行其要,化行如神。 失源维何,不自正身,正身之方,先诚其意。 罔从尔欲,罔载尔伪,体道崇德,本仁率义。 必信若寒暑,无私象天地,感而遂通,百虑一致。 任人之术,各当其器,舍短从长,理无求备。 事多总集,众才咸遂,知而必任,任而勿贰。 以天下之目为鉴,我鉴斯明;以天下之心为谋,我谋则智。 求贤惟广,辩理惟精,逆耳咈心,必嘉乃诚。 顺旨苟容,亦察其情,斥去奸谀,全度忠贞。 先人立言,为代作程,谔谔者昌,唯唯者倾,系以兴亡,曷云其轻。 承天子人,夫岂不贵? 伊昔哲王,夙夜祗畏。 驭朽为戒,纳隍为志,神将害盈,天匪假易。 四海为家,夫岂不富? 伊昔哲王,勤俭固陋。 土阶罔饰,露台罢构,远奇伎淫巧,放珍禽怪兽。 敬之慎之,天命可祐。 欲令必行,顺人之情,欲诚必著,清己之虑,心无亿诈,事必忠恕。 凡将有为,靡不三思,喜怒以节,动静以时。 毫厘或差,祸害亦随,慢易厥初,悔其曷追。 刑不可长,武不可恃,作威逞力,厉阶斯起。 垂旒蔽聪,黈纩塞耳,含弘光大,是亦为美。 覆之如天,爱之如子,仁心感人,率土自理。 嗟予寡昧,嗣守丕图,寇戎荐兴,德化未孚。 大业兢兢,其敢以渝,俯察物情,仰稽典谟,作诫斯言,置于坐隅。 《台衡铭》曰:  天列台星,垂象于人,圣人则天,亦建辅臣。 以翼以弼,为衡为钧,如耳目应心,如股肱连身,是则同体,孰云非亲? 阴阳相推,四序成岁,君臣相得,万邦作乂。 感同风云,合若符契,以道匡救,尽规献替,木必从绳,金其用砺。 帝者之盛,时惟陶唐,乃闻畴咨,仄陋明易攵。 洎乎有虞,二八腾芳。 爰迨伊尹,相于成汤。 载生姜牙,谅彼武王。 道无不行,谋无不臧,君圣臣贤,运泰时康。 汉高既兴,萧、曹亦彰。 烈烈我祖,膺期而昌,铲灭群凶,砥平四方。 惟卫及英,启辟封疆;曰房与杜,振理维纲;亦有魏征,忠謇昂昂。 伟兹众材,为栋为梁,荡荡巍巍,邦家有光。 是知道之废兴,系于时主,主之得失,资于台辅。 经之以文,纬之以武,出为方伯,入作申、甫,绝维载张,阙衮斯补。 惟德是倚,惟才是求,人不易知,德亦难周。 傅说板筑,夷吾射钩,任之不疑,千载垂休,体于至公,何鄙何雠。 追惟哲主,必赖良弼,矧予不德,暗于理术。 师旅繁起,政刑多失,遘兹艰屯,夙夜祗栗。 翊我戴我,实惟勋贤,内熙庶绩,外总十连,威武载扬,谋猷日宣。 长城压境,巨舰济川,同德同心,扶危持颠。 予嘉尔诚,尔相予理,惟后失道,亦臣之耻。 自昔格言,慎终如始,功藏鼎彝,道冠图史。 无俾伊、傅,克专厥美,作鉴勒铭,永世是纪。 燧至太原,乃勒二铭于起义堂西偏,帝为题额,其崇宠如此。 二年冬,吐蕃大将尚结赞陷盐、夏二州,各留兵守之,结赞大军屯于鸣沙,自冬及春,羊马多死,粮饷不继。 德宗以燧为绥、银、麟胜招讨使,令与华帅骆元光、邠帅韩游瑰及凤翔诸镇之师会于河西进讨。 燧出师,次石州。 结赞闻之惧,遣使请和,仍约盟会,上皆不许。 又遣其大将论颊热厚礼卑辞申情于燧请和,燧频表论奏,上坚不许。 三年正月,燧军还太原。 四月,燧与论颊热俱入朝,燧盛言蕃情可保,请许其盟,上然之。 燧既入朝,结赞遽自鸣沙还蕃。 是岁闰五月十五日,侍中浑瑊与蕃相尚结赞盟于平凉,为蕃军所劫,狼狈仅免,陷将吏六十余员,由燧之谬谋也,坐是夺兵权。 六月,以燧守司徒,兼侍中、北平王如故,仍赐妓乐,奉朝请而已。 五年九月,燧与太尉李晟召见于延英殿,上嘉其有大勋力,皆图形凌烟阁,列于元臣之次。 九年七月,燧对于延英。 初,上以燧足疾,不令朝谒;是日,燧以冬首入朝,敕许不拜而坐。 时太尉晟初薨,帝谓燧曰:“常时卿与太尉晟同来,今独见卿,不觉悲恸。 ”上歔欷久之。 燧既退,足疾,仆于地,上亲掖起之,送及于陛,燧顿首泣谢。 累上表乞骸,陈让侍中,优诏不许。 贞元十一年八月薨,时年七十。 先是,司天频奏荧惑太白犯太微上将,间一月而燧薨。 废朝四日,诏京兆尹韩皋监护丧事,嗣吴王献为吊祭赠赗使,册赠太尉,谥曰庄武。 子汇、畅。 畅以父荫累迁至鸿胪少卿,留京师。 建中三年,燧讨田悦于山东,时岁旱,京师括率商户,人心甚摇。 凤翔留镇幽州兵,多离散入南山为盗。 殿中丞李云端与其党袁封、单超俊、李诚信、冀信等与畅善,因饮食聚会,言时事将危;畅乃遣家人温靖与父书,具陈利害,可班师还镇。 燧怒,执靖具奏其状,令兄炫执畅请罪。 德宗以燧方讨贼,不竟其事,诛云端等十一人,敕炫就第杖畅三十,上于是罢括率之令。 燧赀货甲天下,燧既卒,畅承旧业,屡为豪幸邀取。 贞元末,中尉杨志廉讽畅令献田园第宅,顺宗复赐畅。 初为汇妻所诉,析其产,中贵又逼取,仍指使施于佛寺,畅不敢吝;晚年财产并尽,身殁之后,诸子无室可居,以至冻馁。 今奉诚园亭馆,即畅旧第也。 畅终少府监,赠工部尚书。 子继祖,以祖荫,四岁为太子舍人,累迁至殿中少监,年三十七卒。 炫,字弱翁,燧之仲兄,少以儒学闻于时,隐居苏门山,不应辟召。 至德中,李光弼镇太原,辟为掌书记、试大理评事、监察御史,历侍御史。 常参谋议,光弼甚重之,奏授比部、刑部郎中。 田神功镇汴州,奏授节度判官、检校兵部郎中。 转连州刺史,征拜吏部郎中,又出为阆州刺史,入为大理少卿。 建中初,为润州刺史,黜陟使柳载以清白闻,征拜太子右庶子,迁左散骑常侍。 弟燧为司徒,以亲比拜刑部侍郎,以疾辞,改兵部尚书致仕。 贞元七年卒,时年七十九。 史臣曰:燧雄勇强力,常先计后战,又善誓师,将战,亲自号令,士无不慷慨感动,战皆决死,未尝折北,谋得兵胜,冠于一时。 然力能擒田悦而不取,纳蕃帅之伪款而保其必盟;平凉之会,大臣几陷,关畿摇动,此谓才有余而心不至,议者惜而恨之。 浑瑊,皋兰州人也,本铁勒九姓部落之浑部也。 高祖大俟利发浑阿贪支,贞观中为皋兰州刺史。 曾祖元庆、祖大寿、父释之,皆代为皋兰都督。 大寿,开元初历左领卫中郎将、太子仆同正。 释之,少有武艺,从朔方军,积战功于边上,累迁至开府仪同三司、试太常卿、宁朔郡王。 广德中,与吐蕃战,没于灵武,年四十九。 瑊本名曰进,年十余岁即善骑射,随父战伐,破贺鲁部,下石保城,收龙驹岛,勇冠诸军,累授折冲果毅。 后节度使安思顺遣瑊提偏师深入葛禄部,经狐媚碛,略特罗斯山,大破阿布思部;又与诸军城永清栅、天安军,迁中郎将。 安禄山构逆,瑊从李光弼出师河北,定诸郡邑。 贼将有李立节者,素称骁勇,与瑊格斗,临阵斩之,迁右骁卫将军。 既而肃宗即位于灵武,瑊统兵赴行在,至天德,遇蕃军入寇,瑊击败之。 从郭子仪收两京,瑊讨安庆绪,破贼于新乡。 改检校太仆卿,充武锋军使。 又从仆固怀恩讨史朝义,前后数十战。 朝义平,加开府仪同三司、太常卿,赐实封二百户。 及怀恩谋乱,令子歊与瑊率军围榆次,朔方将杀歊,瑊率所部归郭子仪。 会瑊父释之战死,又起复本官,为朔方行营左厢兵马使。 从子仪讨吐蕃于邠州。 以功加御史中丞。 军还,盛秋于邠。 会吐蕃大入寇,至奉天,瑊拒战于漠谷,大破蕃军,以功加太子宾客,复屯于奉天。 华州周智光反,子仪奉诏讨之,令瑊领马步万人攻下同州。 智光平,诏以邠、宁、庆三州隶朔方军,子仪领之;子仪令瑊先率兵至邠州,便于宜禄县防秋。 岁余,加兼御史大夫。 大历七年,吐蕃大寇边,瑊与泾原节度使马璘会兵,大破蕃贼于黄菩原。 自是,每年常戍于长武城,临盛秋。 十一年,领邠州刺史。 其年,吐蕃入寇州方渠、怀安等镇,瑊击却之。 十二年,子仪入朝,令瑊知邠宁庆三州兵马留后。 十三年,回纥侵太原,破鲍防军,北归,颇为边患。 以瑊为石岭关已南诸军都知兵马使,率兵掎角逐之,虏骑引退。 其年八月,加检校工部尚书、单于副都护、振武军使。 十四年,郭子仪拜太尉,号尚父,分所管内别置三节度,以瑊兼单于大都护,充振武军、东受降城、镇北大都护府、绥银麟胜等军州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使事、管内支度营田等使。 其年,复以崔宁为朔方节度使,领子仪旧管,征瑊为左金吾卫大将军,兼左街使。 建中四年,李希烈遣间谍诈为瑊书与希烈交通,瑊奏其状,上特保证之,仍赐瑊马一匹并鞍辔,锦采二百匹。 时以普王为荆襄等道兵马元帅讨李希烈,大开府幕,以瑊检校户部尚书、御史大夫,充中军都虞候。 会泾师乱,德宗幸奉天,后三日,瑊率家人子弟自京城至,乃署为行在都虞候、检校兵部尚书、京畿渭北节度观察使。 居数日,邠宁节度使韩游瑰与庆州刺史论惟明统兵三千,自干陵北过,赴醴泉以拒朱泚。 会谍报泚已出兵,帝遽令追游瑰兵,才至奉天,贼军果至。 游瑰等战于城东,王师不利,遂乘胜奔突,将入,官军与贼隔门相持,自卯至午,杀伤颇甚。 门内有草车数乘,瑊令推车塞门,焚之以外御,乘火力战,贼方解去,然重围已合。 贼大修攻具,以僧法坚为匠师,毁佛寺房宇以为梯橹。 是月,贼自丁未至辛未,四面攻城,昼夜矢石不绝,瑊随机应敌,仅能自固。 十一月,灵武节度使杜希全、盐州刺史戴休颜、夏州刺史常春合兵六千人赴难。 将至,上议其所向,宰相卢杞、白志贞以漠谷路为便。 瑊曰:“漠谷险隘,必为贼所邀,不若取干陵北过,附柏城而行,便取城东北鸡子堆下营,与城中掎角相应,且分贼势,朱泚必不更于陵寝往来。 ”杞曰:“漠谷路近,若虑逆贼邀击,即出兵应接,若取干陵路,恐惊陵寝。 ”瑊曰:“今朱泚围城,斩伐柏城,以夜继昼,惊动已多。 今城中危急,伫望救军,唯希全等率行赴难,安危是赖,所系非轻,制置不宜差跌。 但令希全等于鸡子堆下营,固守善地,贼泚可以计破也。 ”卢杞等曰:“陛下以顺讨逆,不可自惊陵寝。 ”白志贞从而赞之,上从杞议。 希全等进至漠谷,果为贼军邀击,夺据水口,乘高以大弩、巨石左右夹击,杀伤颇甚;城中出兵应援,亦为贼挫锐而退。 希全等各归还本镇,贼攻城逾急,壕堑环之。 旬日,复偏攻东北角,矢石乱入,昼夜如雨,城中死伤者甚众。 重围救绝,刍粟俱尽,城中伺贼休息,辄遣人城外捃拾樵采以进御。 人心危蹙,上与瑊对泣。 贼泚北据干陵,下瞰城内,身衣黄衣,蔽以翟扇,前后左右,皆朱紫阉官,宴赐拜舞,纷纭旁午。 城中动息,贼俯窥之,慢辞戏侮,以为破在漏刻之顷,时令骑将环城招公卿、士庶,责以不识天命。 十五日,贼造云桥成,阔数十丈,以巨轮为脚,推之使前,施湿毡生牛革,多悬水囊以为障,直指城东北隅,两旁构木为庐,冒以牛革,回环相属,负土运薪于其下,以填壕堑,矢石不能伤。 城中恟惧,相顾失色。 上召瑊勉谕之,令赍空名告身自御史大夫、实封五百已下者千余轴,募诸军突将敢死之士以当之;兼赐瑊御笔一管,当战胜,量其功伐,即署其名授之,不足者,笔书其身,因命以位。 仍谓瑊曰:“朕便与卿别,更不用对来,纵有急切,令马承倩在卿处,但令附奏。 ”瑊俯伏呜咽,上亦悲恸不自胜,抚瑊背而遣之。 前一日,瑊与防城使侯仲庄揣云桥来路,先凿地道,下可深丈余,上积马粪,深五六尺。 次二日,即令𦶟火,次一日复下柴薪夜烧之,平明,火焰高于城垒。 是时,北风正急,贼乃随风推桥以薄城下,贼三千余人相继而登。 城上士卒皆久寒馁,又少甲胄,瑊但感激诚厉之。 以饥弱之众,当剧贼之锋,虽力战应敌,人忧不济,公卿已下,仰首祝天。 贼徒至地道所,桥脚偏陷,不能进。 须臾,风回焰转,云桥焚为灰烬,贼焚死者数千,城中欢噪振地。 时瑊中流矢,遽自拔之,血流沾沫,格斗不已,初不言疮痛,以激士心。 是日,上先授瑊二子官,余授将校有差。 贼又别造云桥,周以重铁,方就,而朔方节度使李怀光自魏县行营赴难,先遣兵马使张韶入奏。 韶至奉天,与贼填堑者相杂,临城忽大呼,谓城上曰:“我李怀光使也,怀光自河北领大军至矣。 ”即绳引而登。 城中得怀光表,欢声振动,贼众不之测,乃令舁韶巡于城上。 翌日,怀光大军次醴泉,是夜,贼解围而去。 兴元元年正月,以瑊为行在都知兵马使。 二月,赐实封五百户。 是月,德宗移幸山南。 时怀光叛逆,二贼连结,寇盗纵横,瑊分布诸军,以为翼卫,才入谷口,而怀光追骑遽至,瑊令侯仲庄以后军击败之。 三月,加检校左仆射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,兼灵州都督、灵盐丰夏等州、定远西城天德军节度等使,仍充朔方邠宁振武等道兼永平军奉天行营兵马副元帅,上临轩授钺,用汉拜韩信故事。 是月,瑊将诸军赴京畿,贼将韩旻、张廷芝、宋归朝等拒我师于武功,瑊与吐蕃将论莽罗之众大破贼于武亭川,斩首万余级。 瑊便赴奉天应接李晟,抗京城西面。 五月,李晟自东渭桥抵京城攻贼,瑊亦与韩游瑰、戴休颜西面诸军会合。 晟破贼之日,瑊亦进收咸阳。 寻闻朱泚、姚令言奔败,命诸军分道邀击,其众离溃,相率来降。 选劲骑三千急追泚至泾州,贼将诛泚,传首来献。 六月,加瑊侍中。 论收京城之功,加实封李晟一千户,瑊八百户,韩游瑰、戴休颜四百户,骆元光、尚可孤五百户。 七月,德宗还宫,以瑊守本官,兼河中尹、河中绛慈隰节度使,仍充河中同陕虢节度及管内诸军行营兵马副元帅,改封咸宁郡王。 九月,赐瑊大宁里甲第、女乐五人,入第之日,宰臣、节将送之,一如李晟入第之仪。 以李怀光未平,又加朔方行营兵马副元帅,与河东节度使马燧会兵进讨。 贞元元年八月,河中平,以功加检校司空,与一子五品正员官。 是冬望,皇帝亲郊昊天上帝,瑊入朝陪祀毕,还镇河中。 三年,吐蕃入寇,至凤翔,为李晟邀击之,又袭破其摧沙堡,吐蕃深恨之。 尚结赞入寇,陷我盐、夏二州,以兵守之。 欲长驱犯京师,而畏瑊与李晟、马燧,欲阴计图之。 乃卑词逊礼告马燧,请重立盟誓,则蕃军引去,德宗不许。 马燧自入朝言之,上乃令崔翰入蕃报结赞,言还我盐、夏,则许同盟。 结赞谓翰曰:“清水之会,同盟人少,是以和好轻慢不成;今蕃相及元帅已下凡二十一人赴盟,灵州节度使杜希全、泾原节度使李观皆和善守信,境外重之,此时须请预盟。 ”翰约盟于清水,且先归我盐、夏二州,结赞曰:“清水非吉地,请会盟于原州土梨树。 ”又请盟毕归二州。 翰归,备奏其事,神策将马有麟奏曰:“土梨树地多险,恐蕃军隐伏不利,不如于平凉,其地坦平,且近泾州,就之为便。 ”乃定盟于平凉川。 初,结赞请李观、杜希全预盟,欲执之,径犯京师。 诏报之曰:“杜希全职在灵州,不可出境,李观又已改官;今遣侍中浑瑊充盟会使。 ”五月,瑊自咸阳入朝,诏授平凉盟会使,兵部尚书崔汉衡副之,司勋郎中郑叔矩为判官。 瑊统兵二万,又诏华州节度使骆元光以本镇兵从瑊。 闰月十五日,瑊与结赞会平凉。 初,约以兵三千列于坛之东西,散手四百人至坛下,各遣游军相觇伺。 是时,蕃军精骑数万列于坛西,蕃之游军贯穿我军之中。 瑊将梁奉贞率六十骑为游军,才至坛所,为蕃军所执。 结赞又谓瑊曰:“请侍中已下具衣冠剑珮。 ”瑊与监军宋凤朝、崔汉衡等入幕次,坦无他虑。 结赞命伐鼓三通,其众呼噪而至。 瑊遽出自幕后,偶得他马,跨而奔驰,追骑云合,流矢雨集而不伤。 会瑊将辛荣以数百人入据北阜,与贼血战,追骑方止,瑊仅得免,辛荣兵尽矢穷,力屈而降。 宋凤朝、瑊判官郑弇,为追兵所杀;崔汉衡、中官俱文珍、刘延、李清朝,汉衡判官郑叔矩、瑊判官路泌、袁同直,大将军扶余准、马宁、神策将孟日华、李至言、乐演明、范澄、马弇等六十余人,皆陷于贼。 尚结赞至原州,列坐帐中,召陷蕃将吏让之,因怒瑊曰:“武功之捷,吐蕃之力,许以泾州、灵州相报,竟食其言,负我深矣,举国同怨。 本劫是盟,志在擒瑊。 吾已为金枷待瑊,将献赞普;既已失之,虚致君等何为? ”乃放俱文珍、马宁、马弇归朝。 七月,瑊自奉天入朝,素服待罪,诏释之而后见。 俄而吐蕃入寇京畿,瑊镇奉天。 十月,还河中。 四年七月,加邠、宁、庆副元帅。 十二年二月,加检校司徒,兼中书令,诸使、副元帅如故。 十五年十二月二日,薨于镇。 废朝五日,群臣于延英奉慰。 诏赠太师,谥曰忠武,赙绢布四千匹、米粟三千石。 及丧车将至,又为废朝。 应缘丧事,所司准式支给,命京兆尹监护。 葬日,赐绢五百匹。 瑊忠勤谨慎,功高不伐,在籓方岁时贡奉,必躬亲阅视;每有颁锡,虽居远地,如在帝前。 位极将相,无忘谦抑,物论方之金日䃅,故深为德宗委信,猜间不能入,君子多之。 子练、镐、钅岁。 镐,瑊第二子。 性谦谨,多与士大夫游。 历延、唐二州刺史,军政吏职,有可称者。 及元和中,诸道出师讨王承宗,属义武军节度使任迪简病不能军,以镐藉父威名,足以镇定,乃以镐检校右散骑常侍,充义武军节度副使。 九月六日,加检校工部尚书,代迪简为节度使。 镐治兵练卒,颇有威望,然不能观衅养锐,以期必胜。 镇、定相去九十里,元和十一年冬,镐率全师压贼境而军,距贼垒三十里。 镐谋虑不周,但耀兵锋,无所控制,贼乃分兵潜入定州界焚烧驱掠。 镐怒,进攻贼垒,交锋而败,师徒殆丧其半,余众还定州,乱不可遏,朝廷乃除陈楚代之。 楚闻乱,驰入定州。 镐为乱兵所劫,以至裸露。 楚既整戢,于乱兵处率敛衣服还镐,方得归朝,坐贬韶州刺史。 后代州刺史韩重华奏收得镐供军钱绢十余万贯匹,再贬循州刺史。 岁余卒。 钅岁,瑊第三子,以荫起家为诸卫参军,历诸卫将军。 元和初,出为丰州刺史、天德军使,坐赃贬袁州司户,宪宗思咸宁之勋,比例从轻。 五年,征为袁王傅,复赐金紫,迁殿中监。 开成初,宰相拟寿州刺史,文宗曰:“钅岁,勋臣子弟,岂可委以牧民? 仲尼有言,‘不如多与之邑’,今我念其先人之功,与之致富可也。 ”宰臣曰:“钅岁常历名郡,有政能。 ”乃从之。 三年,入为右金吾卫大将军、知街事,历诸卫大将军,卒。 史臣曰:马司徒之方略,浑咸宁之忠荩,各奋节义,为时名臣。 然元城之师,失策于田悦;平凉之会,几陷于吐蕃,此亦术有所不至也。 缅思建中之乱,四海波腾,贼泚窃发之辰,宗祀不绝如线,苟非忠臣致命,化危为安,则李氏之宗社倾矣。 赞曰:北平之勋,排难解纷。 咸宁蹈义,感慨匡君。 再隆基构,克殄昏氛。 回天捧日,实赖将军。 发布时间:2025-02-08 10:29:00 来源:好再来网 链接:https://www.mknn.cn/guji/101895.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