标题:《宋史》 列传第一百二十四 内容: 岳飞子云  岳飞,字鹏举,相州汤阴人。 世力农。 父和,能节食以济饥者。 有耕侵其地,割而与之;贳其财者不责偿。 飞生时,有大禽若鹄,飞鸣室上,因以为名。 未弥月,河决内黄,水暴至,母姚抱飞坐瓮中,冲涛及岸得免,人异之。 少负气节,沉厚寡言,家贫力学,尤好《左氏春秋》、孙吴兵法。 生有神力,未冠,挽弓三百斤,弩八石,学射于周同,尽其术,能左右射。 同死,朔望设祭于其冢。 父义之,曰:“汝为时用,其徇国死义乎! ”宣和四年,真定宣抚刘韐募敢战士,飞应募。 相有剧贼陶俊、贾进和,飞请百骑灭之。 遣卒伪为商入贼境,贼掠以充部伍。 飞遣百人伏山下,自领数十骑逼贼垒。 贼出战,飞阳北,贼来追之,伏兵起,先所遣卒擒俊及进和以归。 康王至相,飞因刘浩见,命招贼吉倩,倩以众三百八十人降。 补承信郎。 以铁骑三百往李固渡尝敌,败之。 从浩解东京围,与敌相持于滑南,领百骑习兵河上。 敌猝至,飞麾其徒曰:“敌虽众,未知吾虚实,当及其未定击之。 ”乃独驰迎敌。 有枭将舞刀而前,飞斩之,敌大败。 迁秉义郎,隶留守宗泽。 战开德、曹州皆有功,泽大奇之,曰:“尔勇智才艺,古良将不能过,然好野战,非万全计。 ”因授以阵图。 飞曰:“阵而后战,兵法之常,运用之妙,存乎一心。 ”泽是其言。 康王即位,飞上书数千言,大略谓:“陛下已登大宝,社稷有主,已足伐敌之谋,而勤王之师日集,彼方谓吾素弱,宜乘其怠击之。 黄潜善、汪伯彦辈不能承圣意恢复,奉车驾日益南,恐不足系中原之望。 臣愿陛下乘敌穴未固,亲率六军北渡,则将士作气,中原可复。 ”书闻,以越职夺官归。 诣河北招讨使张所,所待以国士,借补修武郎,充中军统领。 所问曰:“汝能敌几何? ”飞曰:“勇不足恃,用兵在先定谋,栾枝曳柴以败荆,莫敖采樵以致绞,皆谋定也。 ”所矍然曰:“君殆非行伍中人。 ”飞因说之曰:“国家都汴,恃河北以为固。 苟冯据要冲,峙列重镇,一城受围,则诸城或挠或救,金人不能窥河南,而京师根本之地固矣。 招抚诚能提兵压境,飞唯命是从。 ”所大喜,借补武经郎。 命从王彦渡河,至新乡,金兵盛,彦不敢进。 飞独引所部鏖战,夺其纛而舞,诸军争奋,遂拔新乡。 翌日,战侯兆川,身被十余创,士皆死战,又败之。 夜屯石门山下,或传金兵复至,一军皆惊,飞坚卧不动,金兵卒不来。 食尽,走彦壁乞粮,彦不许。 飞引兵益北,战于太行山,擒金将拓跋耶乌。 居数日,复遇敌,飞单骑持丈八铁枪,刺杀黑风大王,敌众败走。 飞自知与彦有隙,复归宗泽,为留守司统制。 泽卒,杜充代之,飞居故职。 二年,战胙城,又战黑龙潭,皆大捷。 从闾勍保护陵寝,大战汜水关,射殪金将,大破其众。 驻军竹芦渡,与敌相持,选精锐三百伏前山下,令各以薪刍交缚两束,夜半,𦶟四端而举之。 金人疑援兵至,惊溃。 三年,贼王善、曹成、孔彦舟等合众五十万,薄南熏门。 飞所部仅八百,众惧不敌,飞曰:“吾为诸君破之。 ”左挟弓,右运矛,横冲其阵,贼乱,大败之。 又擒贼杜叔五、孙海于东明。 借补英州刺史。 王善围陈州,飞战于清河,擒其将孙胜、孙清,授真刺史。 杜充将还建康,飞曰:“中原地尺寸不可弃,今一举足,此地非我有,他日欲复取之,非数十万众不可。 ”充不听,遂与俱归。 师次铁路步,遇贼张用,至六合遇李成,与战,皆败之。 成遣轻骑劫宪臣犒军银帛,飞进兵掩击之,成奔江西。 时命充守建康,金人与成合寇乌江,充闭门不出。 飞泣谏请视师,充竟不出。 金人遂由马家渡渡江,充遣飞等迎战,王□燮先遁,诸将皆溃,独飞力战。 会充已降金,诸将多行剽掠,惟飞军秋毫无所犯。 兀术趋杭州,飞要击至广德境中,六战皆捷,擒其将王权,俘签军首领四十余。 察其可用者,结以恩遣还,令夜斫营纵火,飞乘乱纵击,大败之。 驻军钟村,军无见粮,将士忍饥,不敢扰民。 金所籍兵相谓曰:“此岳爷爷军。 ”争来降附。 四年,兀术攻常州,宜兴令迎飞移屯焉。 盗郭吉闻飞来,遁入湖,飞遣王贵、傅庆追破之,又遣辩士马皋、林聚尽降其众。 有张威武者不从,飞单骑入其营,斩之。 避地者赖以免,图飞像祠之。 金人再攻常州,飞四战皆捷;尾袭于镇江东,又捷;战于清水亭,又大捷,横尸十五里。 兀术趋建康,飞设伏牛头山待之。 夜,令百人黑衣混金营中扰之,金兵惊,自相攻击。 兀术次龙湾,飞以骑三百、步兵二千驰至新城,大破之。 兀术奔淮西,遂复建康。 飞奏:“建康为要害之地,宜选兵固守,仍益兵守淮,拱护腹心。 ”帝嘉纳。 兀术归,飞邀击于静安,败之。 诏讨戚方,飞以三千人营于苦岭。 方遁,俄益兵来,飞自领兵千人,战数十合,皆捷。 会张俊兵至,方遂降。 范宗尹言张俊自浙西来,盛称飞可用,迁通、泰镇抚使兼知泰州。 飞辞,乞淮南东路一重难任使,收复本路州郡,乘机渐进,使山东、河北、河东、京畿等路次第而复。 会金攻楚急,诏张俊援之。 俊辞,乃遣飞行,而命刘光世出兵援飞。 飞屯三墩为楚援,寻抵承州,三战三捷,杀高太保,俘酋长七十余人。 光世等皆不敢前,飞师孤力寡,楚遂陷。 诏飞还守通、泰,有旨可守即守,如不可,但以沙洲保护百姓,伺便掩击。 飞以泰无险可恃,退保柴墟,战于南霸桥,金大败。 渡百姓于沙上,飞以精骑二百殿,金兵不敢近。 飞以泰州失守待罪。 绍兴元年,张俊请飞同讨李成。 时成将马进犯洪州,连营西山。 飞曰:“贼贪而不虑后,若以骑兵自上流绝生米渡,出其不意,破之必矣。 ”飞请自为先锋,俊大喜。 飞重铠跃马,潜出贼右,突其阵,所部从之。 进大败,走筠州。 飞抵城东,贼出城,布阵十五里,飞设伏,以红罗为帜,上刺“岳”字,选骑二百随帜而前。 贼易其少,薄之,伏发,贼败走。 飞使人呼曰:“不从贼者坐,吾不汝杀。 ”坐而降者八万余人。 进以余卒奔成于南康。 飞夜引兵至朱家山,又斩其将赵万。 成闻进败,自引兵十余万来。 飞与遇于楼子庄,大破成军,追斩进。 成走蕲州,降伪齐。 张用寇江西,用亦相人,飞以书谕之曰:“吾与汝同里,南熏门、铁路步之战,皆汝所悉。 今吾在此,欲战则出,不战则降。 ”用得书曰:“果吾父也。 ”遂降。 江、淮平,俊奏飞功第一,加神武右军副统制,留洪州,弹压盗贼,授亲卫大夫、建州观察使。 建寇范汝为陷邵武,江西安抚李回檄飞分兵保建昌军及抚州,飞遣人以“岳”字帜植城门,贼望见,相戒勿犯。 贼党姚达、饶青逼建昌,飞遣王万、徐庆讨擒之。 升神武副军都统制。 二年,贼曹成拥众十余万,由江公历湖湘,据道、贺二州。 命飞权知潭州,兼权荆湖东路安抚都总管,付金字牌、黄旗招成。 成闻飞将至,惊曰:“岳家军来矣。 ”即分道而遁。 飞至茶陵,奉诏招之,成不从。 飞奏:“比年多命招安,故盗力强则肆暴,力屈则就招,苟不略加剿除,蜂起之众未可遽殄。 ”许之。 飞入贺州境,得成谍者,缚之帐下。 飞出帐调兵食,吏曰:“粮尽矣,奈何? ”飞阳曰:“姑反茶陵。 ”已而顾谍若失意状,顿足而入,阴令逸之。 谍归告成,成大喜,期翌日来追。 飞命士蓐食,潜趋绕岭,未明,已至太平场,破其砦。 成据险拒飞,飞麾兵掩击,贼大溃。 成走据北藏岭、上梧关,遣将迎战,飞不阵而鼓,士争奋,夺二隘据之。 成又自桂岭置砦至北藏岭,连控隘道,亲以众十余万守蓬头岭。 飞部才八千,一鼓登岭,破其众,成奔连州。 飞谓张宪等曰:“成党散去,追而杀之,则胁从者可悯,纵之则复聚为盗。 今遣若等诛其酋而抚其众,慎勿妄杀,累主上保民之仁。 ”于是宪自贺、连,徐庆自邵、道,王贵自郴、桂,招降者二万,与飞会连州。 进兵追成,成走宣抚司降。 时以盛夏行师瘴地,抚循有方,士无一人死疠者,岭表平。 授武安军承宣使,屯江州。 甫入境,安抚李回檄飞捕剧贼马友、郝通、刘忠、李通、李宗亮、张式,皆平之。 三年春,召赴行在。 江西宣谕刘大中奏:“飞兵有纪律,人恃以安,今赴行在,恐盗复起。 ”不果行。 时虔、吉盗连兵寇掠循、梅、广、惠、英、韶、南雄、南安、建昌、汀、邵武诸郡,帝乃专命飞平之。 飞至虔州,固石洞贼彭友悉众至雩都迎战,跃马驰突,飞麾兵即马上擒之,余酋退保固石洞。 洞高峻环水,止一径可入。 飞列骑山下,令皆持满,黎明,遣死士疾驰登山,贼众乱,弃山而下,骑兵围之。 贼呼丐命,飞令勿杀,受其降。 授徐庆等方略,捕诸郡余贼,皆破降之。 初,以隆佑震惊之故,密旨令飞屠虔城。 飞请诛首恶而赦胁从,不许;请至三四,帝乃曲赦。 人感其德,绘像祠之。 余寇高聚、张成犯袁州,飞遣王贵平之。 秋,入见,帝手书“精忠岳飞”字,制旗以赐之。 授镇南军承宣使、江南西路沿江制置使,又改神武后军都统制,仍制置使,李山、吴全、吴锡、李横、牛皋皆隶焉。 伪齐遣李成挟金人入侵,破襄阳、唐、邓、随、郢诸州及信阳军,湖寇杨么亦与伪齐通,欲顺流而下,李成又欲自江西陆行,趋两浙与么会。 帝命飞为之备。 四年,除兼荆南、鄂岳州制置使。 飞奏:“襄阳等六郡为恢复中原基本,今当先取六郡,以除心膂之病。 李成远遁,然后加兵湖湘,以殄群盗。 ”帝以谕赵鼎,鼎曰:“知上流利害,无如飞者。 ”遂授黄复州、汉阳军、德安府制置使。 飞渡江中流,顾幕属曰:“飞不擒贼,不涉此江。 ”抵郢州城下,伪将京超号“万人敌”,乘城拒飞。 飞鼓众而登,超投崖死,复郢州,遣张宪、徐庆复随州。 飞趣襄阳,李成迎战,左临襄江,飞笑曰:“步兵利险阻,骑兵利平旷。 成左列骑江岸,右列步平地,虽众十万何能为。 ”举鞭指王贵曰:“尔以长枪步卒击其骑兵。 ”指牛皋曰:“尔以骑兵击其步卒。 ”合战,马应枪而毙,后骑皆拥入江,步卒死者无数,成夜遁,复襄阳。 刘豫益成兵屯新野,飞与王万夹击之,连破其众。 飞奏:“金贼所爱惟子女金帛,志已骄惰;刘豫僭伪,人心终不忘宋。 如以精兵二十万,直捣中原,恢复故疆,诚易为力。 襄阳、随、郢地皆膏腴,苟行营田,其利为厚。 臣候粮足,即过江北剿戮敌兵。 ”时方重深入之举,而营田之议自是兴矣。 进兵邓州,成与金将刘合孛堇列砦拒飞。 飞遣王贵、张宪掩击,贼众大溃,刘合孛堇仅以身免。 贼党高仲退保邓城,飞引兵一鼓拔之,擒高仲,复邓州。 帝闻之,喜曰:“朕素闻岳飞行军有纪律,未知能破敌如此。 ”又复唐州、信阳军。 襄汉平,飞辞制置使,乞委重臣经画荆襄,不许。 赵鼎奏:“湖北鄂、岳最为上流要害,乞令飞屯鄂、岳,不惟江西藉其声势,湖、广、江、浙亦获安妥。 ”乃以随、郢、唐、邓、信阳并为襄阳府路隶飞,飞移屯鄂,授清远军节度使、湖北路、荆、襄、潭州制置使,封武昌县开国子。 兀术、刘豫合兵围庐州,帝手札命飞解围,提兵趋庐,伪齐已驱甲骑五千逼城。 飞张“岳”字旗与“精忠”旗,金兵一战而溃,庐州平。 飞奏:“襄阳等六郡人户阙牛、粮,乞量给官钱,免官私逋负,州县官以招集流亡为殿最。 ”五年,入觐,封母国夫人;授飞镇宁、崇信军节度使,湖北路、荆襄潭州制置使,进封武昌郡开国侯;又除荆湖南北、襄阳路制置使,神武后军都统制,命招捕杨么。 飞所部皆西北人,不习水战,飞曰:“兵何常,顾用之何如耳。 ”先遣使招谕之。 贼党黄佐曰:“岳节使号令如山,若与之敌,万无生理,不如往降。 节使诚信,必善遇我。 ”遂降。 飞表授佐武义大夫,单骑按其部,拊佐背曰:“子知逆顺者。 果能立功,封侯岂足道? 欲复遣子至湖中,视其可乘者擒之,可劝者招之,如何? ”佐感泣,誓以死报。 时张浚以都督军事至潭,参政席益与浚语,疑飞玩寇,欲以闻。 浚曰:“岳侯,忠孝人也,兵有深机,胡可易言? ”益惭而止。 黄佐袭周伦砦,杀伦,擒其统制陈贵等。 飞上其功,迁武经大夫。 统制任士安不禀王□燮令,军以此无功。 飞鞭士安使饵贼,曰:“三日贼不平,斩汝。 ”士安宣言:“岳太尉兵二十万至矣。 ”贼见止士安军,并力攻之。 飞设伏,士安战急,伏四起击贼,贼走。 会召浚还防秋,飞袖小图标浚,浚欲俟来年议之。 飞曰:“已有定画,都督能少留,不八日可破贼。 ”浚曰:“何言之易? ”飞曰:“王四厢以王师攻水寇则难,飞以水寇攻水寇则易。 水战我短彼长,以所短攻所长,所以难。 若因敌将用敌兵,夺其手足之助,离其腹心之托,使孤立,而后以王师乘之,八日之内,当俘诸酋。 ”浚许之。 飞遂如鼎州。 黄佐招杨钦来降,飞喜曰:“杨钦骁悍,既降,贼腹心溃矣。 ”表授钦武义大夫,礼遇甚厚,乃复遣归湖中。 两日,钦说余端、刘诜等降,飞诡骂钦曰:“贼不尽降,何来也? ”杖之,复令入湖。 是夜,掩贼营,降其众数万。 么负固不服,方浮舟湖中,以轮激水,其行如飞,旁置撞竿,官舟迎之辄碎。 飞伐君山木为巨筏,塞诸港水义,又以腐木乱草浮上流而下,择水浅处,遣善骂者挑之,且行且骂。 贼怒来追,则草木壅积,舟轮碍不行。 飞亟遣兵击之,贼奔港中,为筏所拒。 官军乘筏,张牛革以蔽矢石,举巨木撞其舟,尽坏。 么投水,牛皋擒斩之。 飞入贼垒,余酋惊曰:“何神也! ”俱降。 飞亲行诸砦慰抚之,纵老弱归田,籍少壮为军,果八日而贼平。 浚叹曰:“岳侯神算也。 ”初,贼恃其险曰:“欲犯我者,除是飞来。 ”至是,人以其言为谶。 获贼舟千余,鄂渚水军为沿江之冠。 诏兼蕲、黄制置使,飞以目疾乞辞军事,不许,加检校少保,进封公。 还军鄂州,除荆湖南北、襄阳路招讨使。 六年,太行山忠义社梁兴等百余人,慕飞义率众来归。 飞入觐,面陈:“襄阳自收复后,未置监司,州县无以按察。 ”帝从之,以李若虚为京西南路提举兼转运、提刑,又令湖北、襄阳府路自知州、通判以下贤否,许飞得自黜陟。 张浚至江上会诸大帅,独称飞与韩世忠可倚大事,命飞屯襄阳,以窥中原,曰:“此君素志也。 ”飞移军京西,改武胜、定国军节度使,除宣抚副使,置司襄阳。 命往武昌调军。 居母忧,降制起复,飞扶榇还庐山,连表乞终丧,不许,累诏趣起,乃就军。 又命宣抚河东,节制河北路。 首遣王贵等攻虢州,下之,获粮十五万石,降其众数万。 张浚曰:“飞措画甚大,令已至伊、洛,则太行一带山砦,必有应者。 ”飞遣杨再兴进兵至长水县,再战皆捷,中原响应。 又遣人焚蔡州粮。 九月,刘豫遣子麟、侄猊分道寇淮西,刘光世欲舍庐州,张俊欲弃盱眙,同奏召飞以兵东下,欲使飞当其锋,而己得退保。 张浚谓:“岳飞一动,则襄汉何所制? ”力沮其议。 帝虑俊、光世不足任,命飞东下。 飞自破曹成、平杨么,凡六年,皆盛夏行师,致目疾,至是,甚;闻诏即日启行,未至,麟败。 飞奏至,帝语赵鼎曰:“刘麟败北不足喜,诸将知尊朝廷为可喜。 ”遂赐札,言:“敌兵已去淮,卿不须进发,其或襄、邓、陈、蔡有机可乘,从长措置。 ”飞乃还军。 时伪齐屯兵窥唐州,飞遣王贵、董先等攻破之,焚其营。 奏图蔡以取中原,不许。 飞召贵等还。 七年,入见,帝从容问曰:“卿得良马否? ”飞曰:“臣有二马,日啖刍豆数斗,饮泉一斛,然非精洁则不受。 介而驰,初不甚疾,比行百里始奋迅,自午至酉,犹可二百里。 褫鞍甲而不息不汗,若无事然。 此其受大而不苟取,力裕而不求逞,致远之材也。 不幸相继以死。 今所乘者,日不过数升,而秣不择粟,饮不择泉,揽辔未安,踊踊疾驱,甫百里,力竭汗喘,殆欲毙然。 此其寡取易盈,好逞易穷,驽钝之材也。 ”帝称善,曰:“卿今议论极进。 ”拜太尉,继除宣抚使兼营田大使。 从幸建康,以王德、郦琼兵隶飞,诏谕德等曰:“听飞号令,如朕亲行。 ”飞数见帝,论恢复之略。 又手疏言:“金人所以立刘豫于河南,盖欲荼毒中原,以中国攻中国,粘罕因得休兵观衅。 臣欲陛下假臣月日,便则提兵趋京、洛,据河阳、陕府、潼关,以号召五路叛将。 叛将既还,遣王师前进,彼必弃汴而走河北,京畿、陕右可以尽复。 然后分兵浚、滑,经略两河,如此则刘豫成擒,金人可灭,社稷长久之计,实在此举。 ”帝答曰:“有臣如此,顾复何忧,进止之机,朕不中制。 ”又召至寝阁命之曰:“中兴之事,一以委卿。 ”命节制光州。 飞方图大举,会秦桧主和,遂不以德、琼兵隶飞。 诏诣都督府与张浚议事,浚谓飞曰:“王德淮西军所服,浚欲以为都统,而命吕祉以督府参谋领之,如何? ”飞曰:“德与琼素不相下,一旦揠之在上,则必争。 吕尚书不习军旅,恐不足服众。 ”浚曰:“张宣抚如何? ”飞曰:“暴而寡谋,尤琼所不服。 ”浚曰:“然则杨沂中尔? ”飞曰:“沂中视德等尔,岂能驭此军? ”浚艴然曰:“浚固知非太尉不可。 ”飞曰:“都督以正问飞,不敢不尽其愚,岂以得兵为念耶? ”即日上章乞解兵柄,终丧服,以张宪摄军事,步归,庐母墓侧。 浚怒,奏以张宗元为宣抚判官,监其军。 帝累诏趣飞还职,飞力辞,诏幕属造庐以死请,凡六日,飞趋朝待罪,帝尉遣之。 宗元还言:“将和士锐,人怀忠孝,皆飞训养所致。 ”帝大悦。 飞奏:“比者寝阁之命,咸谓圣断已坚,何至今尚未决? 臣愿提兵进讨,顺天道,固人心,以曲直为老壮,以逆顺为强弱,万全之效可必。 ”又奏:“钱塘僻在海隅,非用武地。 愿陛下建都上游,用汉光武故事,亲率六军,往来督战。 庶将士知圣意所向,人人用命。 ”未报而郦琼叛,浚始悔。 飞复奏:“愿进屯淮甸,伺便击琼,期于破灭。 ”不许,诏驻师江州为淮、浙援。 飞知刘豫结粘罕,而兀术恶刘豫,可以间而动。 会军中得兀术谍者,飞阳责之曰:“汝非吾军中人张斌耶? 吾向遣汝至齐,约诱至四太子,汝往不复来。 吾继遣人问,齐已许我,今冬以会合寇江为名,致四太子于清河。 汝所持书竟不至,何背我耶? ”谍冀缓死,即诡服。 乃作蜡书,言与刘豫同谋诛兀术事,因谓谍曰:“吾今贷汝。 ”复遣至齐,问举兵期,刲股纳书,戒勿泄。 谍归,以书示兀术,兀术大惊,驰白其主,遂废豫。 飞奏:“宜乘废豫之际,捣其不备,长驱以取中原。 ”不报。 八年,还军鄂州。 王庶视师江、淮,飞与庶书:“今岁若不举兵,当纳节请闲。 ”庶甚壮之。 秋,召赴行在,命诣资善堂见皇太子。 飞退而喜曰:“社稷得人矣,中兴基业,其在是乎? ”会金遣使将归河南地,飞言:“金人不可信,和好不可恃,相臣谋国不臧,恐贻后世讥”桧衔之。 九年,以复河南,大赦。 飞表谢,寓和议不便之意,有“唾手燕云,复仇报国”之语。 授开府仪同三司,飞力辞,谓:“今日之事,可危而不可安;可忧而不可贺;可训兵饬士,谨备不虞,而不可论功行赏,取笑敌人。 ”三诏不受,帝温言奖谕,乃受。 会遣士人褭谒诸陵,飞请以轻骑从洒埽,实欲观衅以伐谋。 又奏:“金人无事请和,此必有肘腋之虞,名以地归我,实寄之也。 ”桧白帝止其行。 十年,金人攻拱、亳,刘锜告急,命飞驰援,飞遣张宪、姚政赴之。 帝赐札曰:“设施之方,一以委卿,朕不遥度。 ”飞乃遣王贵、牛皋、董先、杨再兴、孟邦杰、李宝等,分布经略西京、汝、郑、颖昌、陈、曹、光、蔡诸郡;又命梁兴渡河,纠合忠义社,取河东、北州县。 又遣兵东援刘锜,西援郭浩,自以其军长驱以阚中原。 将发,密奏言:“先正国本以安人心,然后不常厥居,以示无忘复仇之意。 ”帝得奏,大褒其忠,授少保,河南府路、陕西、河东北路招讨使,寻改河南、北诸路招讨使。 未几,所遣诸将相继奏捷。 大军在颖昌,诸将分道出战,飞自以轻骑驻郾城,兵势甚锐。 兀术大惧,会龙虎大王议,以为诸帅易与,独飞不可当,欲诱致其师,并力一战。 中外闻之,大惧,诏飞审处自固。 飞曰:“金人伎穷矣。 ”乃日出挑战,且骂之。 兀术怒,合龙虎大王、盖天大王与韩常之兵逼郾城。 飞遣子云领骑兵直贯其阵,戒之曰:“不胜,先斩汝! ”鏖战数十合,贼尸布野。 初,兀术有劲军,皆重铠,贯以韦索,三人为联,号“拐子马”,官军不能当。 是役也,以万五千骑来,飞戒步卒以麻札刀入阵,勿仰视,第斫马足。 拐子马相连,一马仆,二马不能行,官军奋击,遂大败之。 兀术大恸曰:“自海上起兵,皆以此胜,今已矣! ”兀术益兵来,部将王刚以五十骑觇敌,遇之,奋斩其将。 飞时出视战地,望见黄尘蔽天,自以四十骑突战,败之。 方郾城再捷,飞谓云曰:“贼屡败,必还攻颖昌,汝宜速援王贵。 ”既而兀术果至,贵将游奕、云将背嵬战于城西。 云以骑兵八百挺前决战,步军张左右翼继之,杀兀术婿夏金吾、副统军粘罕索孛堇,兀术遁去。 梁兴会太行忠义及两河豪杰等,累战皆捷,中原大震。 飞奏:“兴等过河,人心愿归朝廷。 金兵累败,兀术等皆令老少北去,正中兴之机。 ”飞进军朱仙镇,距汴京四十五里,与兀术对垒而阵,遣骁将以背嵬骑五百奋击,大破之,兀术遁还汴京。 飞檄陵台令行视诸陵,葺治之。 先是,绍兴五年,飞遣梁兴等布德意,招结两河豪杰,山砦韦铨、孙谋等敛兵固堡,以待王师,李通、胡清、李宝、李兴、张恩、孙琪等举众来归。 金人动息,山川险要,一时皆得其实。 尽磁、相、开德、泽、潞、晋、绛、汾、隰之境,皆期日兴兵,与官军会。 其所揭旗以“岳”为号,父老百姓争挽车牵牛,载糗粮以馈义军,顶盆焚香迎候者,充满道路。 自燕以南,金号令不行,兀术欲签军以抗飞,河北无一人从者。 乃叹曰:“自我起北方以来,未有如今日之挫衄。 ”金帅乌陵思谋素号桀黠,亦不能制其下,但谕之曰:“毋轻动,俟岳家军来即降。 ”金统制王镇、统领崔庆、将官李觊崔虎华旺等皆率所部降,以至禁卫龙虎大王下忔查千户高勇之属,皆密受飞旗榜,自北方来降。 金将军韩常欲以五万众内附。 飞大喜,语其下曰:“直抵黄龙府,与诸君痛饮尔! ”方指日渡河,而桧欲画淮以北弃之,风台臣请班师。 飞奏:“金人锐气沮丧,尽弃辎重,疾走渡河,豪杰向风,士卒用命,时不再来,机难轻失。 ”桧知飞志锐不可回,乃先请张俊、杨沂中等归,而后言飞孤军不可久留,乞令班师。 一日奉十二金字牌,飞愤惋泣下,东向再拜曰:“十年之力,废于一旦。 ”飞班师,民遮马恸哭,诉曰:“我等戴香盆、运粮草以迎官军,金人悉知之。 相公去,我辈无□类矣。 ”飞亦悲泣,取诏示之曰:“吾不得擅留。 ”哭声震野,飞留五日以待其徙,从而南者如市,亟奏以汉上六郡闲田处之。 方兀术弃汴去,有书生叩马曰:“太子毋走,岳少保且退矣。 ”兀术曰:“岳少保以五百骑破吾十万,京城日夜望其来,何谓可守? ”生曰:“自古未有权臣在内,而大将能立功于外者,岳少保且不免,况欲成功乎? ”兀术悟,遂留。 飞既归,所得州县,旋复失之。 飞力请解兵柄,不许,自庐入觐,帝问之,飞拜谢而已。 十一年,谍报金分道渡淮,飞请合诸帅之兵破敌。 兀术、韩常与龙虎大王疾驱至庐,帝趣飞应援,凡十七札。 飞策金人举国南来,巢穴必虚,若长驱京、洛以捣之,彼必奔命,可坐而敝。 时飞方苦寒嗽,力疾而行。 又恐帝急于退敌,乃奏:“臣如捣虚,势必得利,若以为敌方在近,未暇远图,欲乞亲至蕲、黄,以议攻却。 ”帝得奏大喜,赐札曰:“卿苦寒疾,乃为朕行,国尔忘身,谁如卿者? ”师至庐州,金兵望风而遁。 飞还兵于舒以俟命,帝又赐札,以飞小心恭谨、不专进退为得体。 兀术破濠州,张俊驻军黄连镇,不敢进;杨沂中遇伏而败,帝命飞救之。 金人闻飞至,又遁。 时和议既决,桧患飞异己,乃密奏召三大将论功行赏。 韩世忠、张俊已至,飞独后,桧又用参政王次翁计,俟之六七日。 既至,授枢密副使,位参知政事上,飞固请还兵柄。 五月,诏同俊往楚州措置边防,总韩世忠军还驻镇江。 初,飞在诸将中年最少,以列校拔起,累立显功,世忠、俊不能平,飞屈己下之,幕中轻锐教飞勿苦降意。 金人攻淮西,俊分地也,俊始不敢行,师卒无功。 飞闻命即行,遂解庐州围,帝授飞两镇节,俊益耻。 杨么平,飞献俊、世忠楼船各一,兵械毕备,世忠大悦,俊反忌之。 淮西之役,俊以前途粮乏訹飞,飞不为止,帝赐札褒谕,有曰:“转饷艰阻,卿不复顾。 ”俊疑飞漏言,还朝,反倡言飞逗遛不进,以乏饷为辞。 至视世忠军,俊知世忠忤桧,欲与飞分其背嵬军,飞议不肯,俊大不悦。 及同行楚州城,俊欲修城为备,飞曰:“当戮力以图恢复,岂可为退保计? ”俊变色。 会世忠军吏景着与总领胡纺言:“二枢密若分世忠军,恐至生事。 ”纺上之朝,桧捕着下大理寺,将以扇摇诬世忠。 飞驰书告以桧意,世忠见帝自明。 俊于是大憾飞,遂倡言飞议弃山阳,且密以飞报世忠事告桧,桧大怒。 初,桧逐赵鼎,飞每对客叹息,又以恢复为己任,不肯附和议。 读桧奏,至“德无常师,主善为师”之语,恶其欺罔,恚曰:“君臣大伦,根于天性,大臣而忍面谩其主耶! ”兀术遗桧书曰:“汝朝夕以和请,而岳飞方为河北图,必杀飞,始可和。 ”桧亦以飞不死,终梗和议,己必及祸,故力谋杀之。 以谏议大夫万俟离与飞有怨,风离劾飞,又风中丞何铸、侍御史罗汝楫交章弹论,大率谓:“今春金人攻淮西,飞略至舒、蕲而不进,比与俊按兵淮上,又欲弃山阳而不守。 ”飞累章请罢枢柄,寻还两镇节,充万寿观使、奉朝请。 桧志未伸也,又谕张俊令劫王贵、诱王俊诬告张宪谋还飞兵。 桧遣使捕飞父子证张宪事,使者至,飞笑曰:“皇天后土,可表此心。 ”初命何铸鞠之,飞裂裳以背示铸,有“尽忠报国”四大字,深入肤理。 既而阅实无左验,铸明其无辜。 改命万俟离。 离诬:飞与宪书,令虚申探报以动朝廷,云与宪书,令措置使飞还军;且言其书已焚。 飞坐系两月,无可证者。 或教离以台章所指淮西事为言,离喜白桧,簿录飞家,取当时御札藏之以灭迹。 又逼孙革等证飞受诏逗遛,命评事元龟年取行军时日杂定之,傅会其狱。 岁暮,狱不成,桧手书小纸付狱,即报飞死,时年三十九。 云弃市。 籍家赀,徙家岭南。 幕属于鹏等从坐者六人。 初,飞在狱,大理寺丞李若朴何彦猷、大理卿薛仁辅并言飞无罪,离俱劾去。 宗正卿士人褭请以百口保飞,离亦劾之,窜死建州。 布衣刘允升上书讼飞冤,下棘寺以死。 凡傅成其狱者,皆迁转有差。 狱之将上也,韩世忠不平,诣桧诘其实,桧曰:“飞子云与张宪书虽不明,其事体莫须有。 ”世忠曰:“‘莫须有’三字,何以服天下? ”时洪皓在金国中,蜡书驰奏,以为金人所畏服者惟飞,至以父呼之,诸酋闻其死,酌酒相贺。 飞至孝,母留河北,遣人求访,迎归。 母有痼疾,药饵必亲。 母卒,水浆不入口者三日。 家无姬侍。 吴玠素服飞,愿与交欢,饰名姝遗之。 飞曰:“主上宵旰,岂大将安乐时? ”却不受,玠益敬服。 少豪饮,帝戒之曰:“卿异时到河朔,乃可饮。 ”遂绝不饮。 帝初为飞营第,飞辞曰:“敌未灭,何以家为? ”或问天下何时太平,飞曰:“文臣不爱钱,武臣不惜死,天下太平矣。 ”  师每休舍,课将士注坡跳壕,皆重铠习之。 子云尝习注坡,马踬,怒而鞭之。 卒有取民麻一缕以束刍者,立斩以徇。 卒夜宿,民开门愿纳,无敢入者。 军号“冻死不拆屋,饿死不卤掠。 ”卒有疾,躬为调药;诸将远戍,遣妻问劳其家;死事者哭之而育其孤,或以子婚其女。 凡有颁犒,均给军吏,秋毫不私。 善以少击众。 欲有所举,尽召诸统制与谋,谋定而后战,故有胜无败。 猝遇敌不动,故敌为之语曰:“撼山易,撼岳家军难。 ”张俊尝问用兵之术,曰:“仁、智、信、勇、严,阙一不可。 ”调军食,必蹙额曰:“东南民力,耗敝极矣。 ”荆湖平,募民营田,又为屯田,岁省漕运之半。 帝手书曹操、诸葛亮、羊祜三事赐之。 飞跋其后,独指操为奸贼而鄙之,尤桧所恶也。 张所死,飞感旧恩,鞠其子宗本,奏以官。 李宝自楚来归,韩世忠留之,宝痛哭愿归飞,世忠以书来谂,飞复曰:“均为国家,何分彼此? ”世忠叹服。 襄阳之役,诏光世为援,六郡既复,光世始至,飞奏先赏光世军。 好贤礼士,览经史,雅歌投壶,恂恂如书生。 每辞官,必曰:“将士效力,飞何功之有? ”然忠愤激烈,议论持正,不挫于人,卒以此得祸。 桧死,议复飞官。 万俟离谓金方愿和,一旦录故将,疑天下心,不可。 及绍兴末,金益猖獗,太学生程宏图上书讼飞冤,诏飞家自便。 初,桧恶岳州同飞姓,改为纯州,至是仍旧。 中丞汪澈宣抚荆、襄,故部曲合辞讼之,哭声雷震。 孝宗诏复飞官,以礼改葬,赐钱百万,求其后悉官之。 建庙于鄂,号忠烈。 淳熙六年,谥武穆。 嘉定四年,追封鄂王。 五子:云、雷、霖、震、霆。 云,飞养子。 年十二,从张宪战,多得其力,军中呼曰“赢官人”。 飞征伐,未尝不与,数立奇功,飞辄隐之。 每战,以手握两铁椎,重八十斤,先诸军登城。 攻下随州,又攻破邓州,襄汉平,功在第一,飞不言。 逾年,铨曹辩之,始迁武翼郎、杨么平,功亦第一,又不上。 张浚廉得其实,曰:“岳侯避宠荣,廉则廉矣,未得为公也。 ”奏乞推异数,飞力辞不受。 尝以特旨迁三资,飞辞曰:“士卒冒矢石立奇功,始升一级,男云遽躐崇资,何以服众? ”累表不受。 颖昌大战,无虑十数,出入行阵,体被百余创,甲裳为赤。 以功迁忠州防御使,飞又辞;命带御器械,飞又力辞之。 终左武大夫、提举醴泉观。 死年二十三。 孝宗初,与飞同复元官,以礼祔葬,赠安远军承宣使。 雷,忠训郎、阁门祗候,赠武略郎。 霖,朝散大夫、敷文阁待制,赠太中大夫。 初,飞下狱,桧令亲党王会搜其家,得御札数箧,束之左藏南库,霖请于孝宗,还之。 霖子珂,以淮西十五御札辩验汇次,凡出师应援之先后皆可考。 嘉定间,为《吁天辩诬集》五卷、《天定录》二卷上之。 震,朝奉大夫、提举江南东路茶盐公事。 霆,修武郎、阁门祗候。 论曰:西汉而下,若韩、彭、绛、灌之为将,代不乏人,求其文武全器、仁智并施如宋岳飞者,一代岂多见哉。 史称关云长通《春秋左氏》学,然未尝见其文章。 飞北伐,军至汴梁之朱仙镇,有诏班师,飞自为表答诏,忠义之言,流出肺腑,真有诸葛孔明之风,而卒死于秦桧之手。 盖飞与桧势不两立,使飞得志,则金仇可复,宋耻可雪;桧得志,则飞有死而已。 昔刘宋杀檀道济,道济下狱,嗔目曰:“自坏汝万里长城! ”高宗忍自弃其中原,故忍杀飞,呜呼冤哉! 呜呼冤哉! 发布时间:2025-06-12 10:14:55 来源:好再来网 链接:https://www.mknn.cn/guji/102813.html